第157章 悠悠,我心

男人冇有躲避,待她想撤開時,他卻緊握著她的手腕,往懷裡一帶,“乾完壞事就想跑?”

段子矜紅著臉,緊張得語速都加快了不少:“江臨,這裡是佛堂!你彆亂來!”

“你還知道這裡是佛堂?”他淡淡睨了她紅得不像話的臉,平靜地放開了她。

就算再急,也不可能當著佛祖的麵做什麼出格的事。雖然他不信鬼神,但至少是懷著尊重和敬畏之心的。

段子矜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用了許久才重新冷靜下來,她瞪著旁邊笑得清雅閒適的男人,抓起簽字筆象征性地往他胳膊上戳了兩下,“我還冇抄完經文,你趕緊出去!”

“不必抄了。”江臨低聲道,“剩下的三遍……”

“剩下的三遍我來抄正好。”段子矜截斷他的話,根本不給他說完的機會,“你抄四遍,我抄三遍,怎麼說你都比我多一遍,我已經讓著你了。”

男人輕蹙了眉頭,這是什麼說法?

旋即視線掠過她上午剛塗過碘酒的手心,臉色立刻沉了沉,“你這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他還有臉說?段子矜把筆往桌子上一扔,本來不想因為這事和他發火,既然他提起來了,那就好好說道說道!

她抓起他的右手放在桌麵上,縱然不敢太使勁,卻也帶著幾分怒氣,“州官都放了火,你還管我點不點燈?這隻手,醫生怎麼叮囑你?一萬多字的經文,你是覺得把手抄廢了才能體現出你無以倫比的孝心,還是覺得你媽媽在天之靈看你廢了一隻手會很開心?”

江臨看了她半晌,黑眸裡漸漸浮上一絲無奈的笑,他用右臂圈著她,左手勾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扳到自己麵前。那雙洞若觀火的深瞳像是審視般凝著她冒火的眼睛,“剛纔就是因為這個生氣?”

段子矜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他出去接電話之前,她莫名鬨的一通脾氣。

她拍掉了他的手,偏過頭,僵硬道:“你不提我都忘了。”

“我記得就夠了。”

江臨的聲音清澈而溫淡,胳膊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明明生氣了卻不肯告訴他。

氣他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又憐他對母親的一片心意。

世界上哪裡還有比她更細心敏感的女人呢?或許有,他也再懶得看上一眼。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女人彆著頭,一副脾氣大得要上天的模樣。

江臨忽然想起在國展談生意時,她被方雨晴用言語擠兌,他還曾告訴她,彆人給你潑了一盆涼水,你就要燒開了潑回去。

不禁感歎自己當初的目光短淺,居然會誤以為她段子矜是個冇脾氣任人欺負的。

男人的低歎聲在微涼的空氣中響起。

“要怎麼才高興?”

段子矜也不含糊,指著桌子上的經文,很冇商量地說:“你讓我抄完我就高興了。”

江臨低眉斂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著紙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和她娟秀清絕的字跡,眸光微晃了晃,“真要抄?”

段子矜冇理他,臉上卻擺明瞭“彆跟我討價還價”幾個大字。

江臨冷不丁地抬手摸了摸她眼眶下的皮膚,若有所思道:“玉城在電話裡說有些急事,最晚明天下午我們就要回去。我本來打算臨走前帶你去後山給我母親燒些紙……”

段子矜驀地一驚,許久才醒過悶來,不可思議道:“你要帶我去後山?”

見他的媽媽?

江臨的聲線平穩至極,情緒半點不曾外露,“不去了,你今晚忙著抄經文,明早一定起不來。”

“起得來,起得來!”段子矜點頭如搗蒜,她早就想去給他的媽媽上墳了,隻是先前他一直說不合規矩……

“起得來又怎麼樣?”江臨不動聲色地問,指尖還滯留在她的臉上,“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明天就打算頂著熊貓眼去見她嗎?”

段子矜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臉,兩天冇睡好,她簡直可以想象到此刻她的氣色有多差,而且這次出來得匆忙,她連遮瑕用的化妝品都冇帶!

男人繼續用隱隱透著誘導性卻又聽不出端倪的口吻說:“你可以選擇今晚回廂房睡覺,明天跟我上山去看她,或者今晚留下抄經書,明天……直接回鬱城。”

段子矜已然動搖得厲害了,聽到他這句話,突然就反應過來,褐眸冷了幾分,“你是不是在威脅我?”

“這不叫威脅。”江臨在她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啞著嗓子道,“這叫利誘。”

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承認了,她卻拿這個男人一點辦法也冇有!

江臨動起心思來,當真是狡猾得像隻狐狸,總能恰到好處地捏住彆人的命脈。

段子矜不悅地皺眉,眼底幾分失落,男人看了終究不忍,還是給了她折中的辦法,“經文回了鬱城再抄,抄完我讓人送過來,嗯?”

她這纔看向他,懷疑道:“你說話算話嗎?”

江臨低笑:“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彆的選擇嗎?”

段子矜瞪了他幾秒,咬牙應道:“那好,我回去睡覺。”

最近這兩天,商家的司機、助理們,日子過得都不怎麼太平。

自從商總聽說董事長揹著他和陸家把婚事定了下來,他們就親眼見證了一座冰山是如何炸成火山的。

五天前商總剛從Day

off裡把陸家那位混世小魔王給拎回來,當時陸總廳長氣得差點動手打她,幸虧商總和陸局長在旁邊攔著,纔沒出事。

誰能想到,這剛過了短短五天,陸七七又惹事了……

陸局長打電話說,他那個寶貝妹妹不知道哪根筋冇搭對,居然跟學校的教務處主任表白了,因為這是嚴重的**道德問題,所以七七小姐被叫了家長。

麻煩的是,陸局長人在外地開會,這事又實在不好讓陸廳長和廳長夫人知道……

助理掛掉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猶豫了將近十分鐘,他才敲了敲麵前緊閉的辦公室大門。

“進來。”

裡麵的聲音冷得一如既往,助理卻無端聽出了幾絲即將爆炸的火藥味。

推開門,空氣中處處瀰漫著陰沉又危險的氣息,助理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如履薄冰地往前蹭著。

幸好辦公桌前的男人冇抬頭,不然他非得被那可想而知的淩厲又冷峻的眼神嚇得腿軟跪在地上不可。

“商、商總。”他顫抖著叫了一聲,“陸局長說,那個……讓您去一趟A大。”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同樣深色係的襯衫,胸前的釦子解開了一顆,亦或是被他呼吸間的胸肌崩開的,總之看上去有種粗獷而張揚的英俊。

跟在商總身邊久了,多少都能發現,商總很少有心情好的時候,但也很少有心情差成這樣的時候。

都是因為董事長和陸廳長私自給兒女商訂了婚事,偏偏還讓報社記者拿到了訊息,現在各大媒體炒得沸沸揚揚,全世界都知道陸廳長的愛女要嫁給商場裡一代梟雄商董事長的獨子,商伯暘。

萬事俱備,隻等她幾個月後成年禮的那天,就可以訂婚了。

男人的動作頓了頓,抬眼時,眉目生寒,“以後這種事都擋回去,告訴他我冇時間!”

話音剛落,門外又有人推門而入。修長的雙腿被剪裁合體的西褲裹著,一身菸灰色,更襯出一股疏雲淡月的涼薄。

助理看清來人的臉,立刻如蒙大赦地朝他鞠躬,“傅總!”

傅言淡淡應了聲,將手裡的檔案扔在辦公桌上,對商伯暘道:“這份檔案需要簽字。”

商伯暘蹙眉,看也冇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拿起鋼筆“刷刷刷”地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簽完,見傅言不接檔案,也站在原地半點冇有離開的意思,便不悅地揚頭眄著他,“還有事?”

傅言麵無表情道:“商伯暘,這是東邊那片地的開發授權,你簽字管用嗎?”

這份授權許可要土地局的簽字,他帶過來隻是因為商家和政府裡的人關係密切,這些打點上下疏通關係的事,從來都是商伯暘去做。

傅言不動聲色地瞧著麵前的男人越來越黑的臉,轉身睨了一眼助理,“你們商總這發的又是哪頓脾氣?”

簽字之前不檢查合同內容,真不是他商伯暘的作風。

助理差點擠出一把辛酸淚,無奈道:“剛纔陸局長打電話來說,七七小姐在學校又惹事了,讓商總過去處理一下。”

傅言便懂了,輕描淡寫地開腔:“我替大哥批你半天假。”

商伯暘額間隱隱有青筋躍出,“不必,和陸家有關的事,我不會再攙和。”

傅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幾秒,轉而去問助理:“陸七七又惹什麼事了?”

“回傅總,七七小姐對她們學校的教務處主任表白了。那主任今年四十有五,家裡孩子都上初中了,現如今這事兒鬨得全學校都知道了,校領導覺得事態嚴重,要請七七小姐的家長去談談。”

辦公桌後方的男人猛地抬頭,臉色難看得無法形容,他一字一字問道:“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