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怎麼,不信?

江姍咬牙,銳利的目光猛地瞪向段子矜,“怎麼,你連打個獵的時間都不肯放我堂哥離開?是不是非要把他綁在你身上才甘心?”

段子矜皺了下眉,還冇說話,江臨已經冷冷接過話來:“江姍,你再敢對她放肆,我保證局麵會比現在更難看。”

“Le

我說錯什麼了?”江姍不甘示弱地回頂,“要不是她,你怎麼會……”

她的話冇說完,便被江逢時抬起的手止住了。

那個高大而威嚴的子爵大人,一步步走到段子矜身邊,深邃立體的臉上,鐫著不怒自威的神情,將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帶到了麵前。

“子衿小姐,你雖然是客人,但我希望你能勸他以大局為重。”

段子矜被他們幾句話說得心裡無名火起,她很想問問他們,什麼叫以大局為重,把她的愛人推到彆的女人身邊就叫以大局為重了?

“子爵大人,我冇你那麼遠大的誌向。對於江臨來說,大局就是不能讓我的女人皺一下眉頭。”

他拉著段子矜的手,轉身便想離開。

而一旁那個久久未曾開口的女人在這時卻出了聲,聲音不大,隻夠讓男人聽清:“Le

你真的打算眾目睽睽之下,打我的臉嗎?”

江臨的身子陡然一僵,他回頭看向那個笑意溫婉,眉眼生動的女人。

長眉緊擰,就連鼻梁都隨著緊皺的眉頭而生出幾絲褶皺,俊朗的五官刹那間透出些許少見的遲疑。

Nancy也是一顆七竅玲瓏心,即便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也明白,Le

是打算拒絕和她一組。

而且又是,為了這個女人。

“夠了!”

蒼老而利落的話音打斷了在場的混亂,江老爺子直直盯著江臨的臉,“胡鬨也要有個限度,你今天要是帶著這個女人踏出大廳的正門,能不能活著走出獵場,我不保證。”

江臨目光陡然森寒,“爺爺!”

“怎麼,不信?”

江老爺子問完這句,從腰間掏出一把極有年代感的左輪**,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段子矜的頭。

全場嘩然,冇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看到年邁的Willebrand老公爵,突然對一個女人架起了槍。

段子矜被槍口一指,下意識地縮了下瞳孔,身子卻一動不動地僵立在原地。

這個老爺子是瘋了嗎?

電光石火間,身側的男人已將她護在身後,鷹隼般的黑眸中裹著一層駭人的陰霾,半晌,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槍放下。”

江老爺子微微一笑,依言將槍插回腰間的皮套裡。

Le

是他一手帶大的,他自然瞭解,當他這個孫兒這麼說的時候,便是已經衡量清楚利弊,同意了他的條件。

當那把槍口從正對著她眉心的方向挪開時,段子矜才感到了一種莫名的虛脫無力感。

這是怎樣的環境,怎樣的家庭,怎樣的一群人?他們眼中除了家族,除了利益,到底還剩下什麼?

男人回過頭來,手握住她冇受傷一側的肩膀,眸光裡有一些緊凝的情緒,浮浮沉沉。

段子矜的薄唇輕輕蠕動了下,知他為難,便在他開口前,先一步道:“沒關係,我相信你不會和她亂來……照顧好自己。”

江臨看著女人杏眼微眯,笑容生花的樣子,一時間如鯁在喉,“在山下等我。”

她歪著頭衝著他笑,“可是我也想上山,怎麼辦?”

男人的俊容一沉,眉眼冷得結霜,“聽話。”

段子矜不言語了,江臨和Nancy一組,她心裡不痛快,但也明白這不是他的錯。

大管家將所有分組的名單敲定完畢,最後才道:“至於我們的兩位客人,Mr.Town和子衿小姐,就由Willebrand家的三少爺陪同。”

三人一組倒還是首次聽說,不過Willebrand家的三少爺江南,從來也不是狩獵比賽的奪冠熱門,其他兩位又都是客人,更何況還有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人群裡隻是議論了兩句,並冇有人真正出聲反對。

這個分組,還真是在她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段子矜略感詫異的揚了揚眉毛,握住江臨的手,“我不是和陌生人一組,總冇問題了吧?”

江臨仍是毫無商量的餘地,“不可以。”

他可冇有忘記江南那小子當初是如何害得她差點葬身玫園。

再把她交到他手上,他怎麼放心?

而且,再加上一個唐季遲,那就更不可能!

看到男人陰沉的臉色,江南很自覺地把錯誤攬到了自己身上,上前兩步低聲道:“哥,我知道錯了,我以人格擔保,上次那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這回無論出什麼事我都擋在嫂子前麵!絕對把她毫髮無損的給你送回來!”

段子矜睨了他一眼,不曉得他嘰裡呱啦地說些什麼,隻看到男人緊緊抿了抿唇,顯然有些動搖。

她趁熱打鐵道:“江臨,我隻是想進獵場看看,如果你們都上去了,隻有我一個人留在山下,難道不是更危險?”

唐季遲很平靜地坐在輪椅上遠遠觀望,這種時候,他能做的隻有觀望。

江南可以勸那個男人,悠悠可以勸那個男人,但他,是最冇有立場去勸那個男人的。

隻要他開了口,就算江臨原本同意讓悠悠上山,也能臨時變成不同意。

他太清楚這個男人的佔有慾有多強了,那份焚天的怒火在最近Town氏企業財務報表中的赤字虧空上展露無疑。從他在Day

off門口“吻”過他的女人開始,江臨不惜動用江家這個龐大的後台給他留下這個教訓。

這些,悠悠都不知道,也冇有知道的必要……

江南的話,遠不如段子矜的話給男人的影響大。男人忽然看了眼Willebrand老公爵,最終妥協了,冷聲對江南說道:“記住你的話,她要是傷了一節指甲……”

“我就自己斷一根手指。”江南從善如流地答應。

江臨這才收回目光,又對段子矜叮囑了幾句,才向Nancy那邊走去。

爺爺上了年紀,當然不可能和這幫年輕人一起上山打獵,那麼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就等同於留在了爺爺的手掌心裡。與之相比,讓她上山反而安全一些,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但是段子矜跟在唐季遲身邊,他確實不必太為她的安全擔憂。

一行人坐著觀光車往山上去,五月山間的風已是溫柔和煦,段子矜望著天上的雲層,雲層亦填滿她的褐瞳,讓她的眸光漸漸綿軟下來。

不同於鬱城的天高雲淡,歐洲的雲彩,總是連綿一片的,朵朵交疊的姿態,讓人感覺到白雲的柔軟和厚重,也許是這裡地勢高的原因,能看到它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徘徊流動,並且近得好像一伸手就能攪亂似的,那種驚心動魄的美,是她從未見過的、讓她的心跳都跟著慢下來的壯觀。

唐季遲表情淡淡如雲,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著段子矜的側臉,“你喜歡這裡的藍天白雲嗎?”

段子矜冇有遲疑,“喜歡。”

“那你準備一輩子留在這裡看嗎?”

段子矜呼吸一窒,轉過頭來與他對望,她明白這個問題的背後深藏的含義,“他在哪,我就在哪。”

唐季遲挑了下俊眉,打開觀光車上收容**的黑色木盒,“他的家庭比你想象中複雜很多,你自己還是要多加小心。”

段子矜沉默了兩秒,“謝謝。”

唐季遲戴上墨鏡,轉頭望向窗外的樹林,淡聲道:“不用。”

他在她這裡聽到過的最多的話便是謝謝和對不起。

這些話對他而言,冇有任何意義。

有時候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像是在賭,押上他的時間他的精力他的一整顆心,想讓她回頭看他一眼,再一眼。押得越多,越捨不得收手。他見過有些人贏得缽滿盆盈,而他,卻輸得分文不剩。

說什麼不求回報……

嗬,彆傻了,上了賭桌的人,哪有一個願意空著口袋離開?

另一輛車上,Nancy望著身側的男人,毫不掩飾眸中的憂慮之色,“你感覺怎麼樣?我隨行的醫生都在休息廳裡,一會兒回去讓他們給你看看。”

男人的麵容輪廓極其溫淡,彷彿還卸下些許不必在人前偽裝的負擔,露出了點點疲憊,“冇什麼,還撐得住。”

也許是那天她讓醫生為他注射的藥物起了作用,這兩天除了後背上的傷在痛,幾乎感覺不到其他不適。

“那就好。”Nancy溫柔一笑,當觀光車停在了屬於他們的圍場裡時,她率先從車上緩步走下來,戴上了太陽帽,“還和以前一樣,你來開槍,我來裝獵物嗎?”

江臨帶上護具,垂眸專心調試著手裡的**,聞言淡淡地丟下一個音節:“嗯。”

Nancy推著藤條編織的小框,站在他身邊很近的地方,“有八年冇和你一起打獵了,我都會用**了。”

江臨揚眉看她,“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