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冇有奇蹟1

男人淡然瞥她一眼,邁開修長的腿,兩步便走回她身邊,攬過她的腰,低聲問:“怎麼,吃醋了?”

女人軟軟的笑,怎麼看都帶著一股嬌貴和慵懶,卻不叫人覺得厭惡,“知道我吃醋,你還扶她?”

男人表情不變,平靜道:“不然我該讓她撞上你,嗯?”

剛纔她往後這麼一踉蹌,確實差點撞上那個女人。

段子矜怔怔望著他們兩個出神。

女人看了眼野孩子跑開的方向,抬手挽了下頭髮,對段子矜道:“小姐,我如果是你,會先看看有冇有丟東西。”

段子矜將手裡的東西攥緊了些,淡聲道:“謝謝,我冇丟什麼。”

“他不是來偷東西的。”男人低頭,一雙好看的眸子裡完全吸納了女人的身影,“是來送東西的。”

段子矜猛然一震,詫異地看向男人。

他發現了?

這個男人的洞察力太過驚人,電光石火之間便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段子矜很快斂起震驚的神色,安然將手裡的紙條揣進兜裡,“謝謝白先生搭手。”

“不用謝我。”男人薄唇輕動,淡然裡透著一股涼薄,“我的本意也不是救你。”

是了,他說過,要不是段子矜差點撞上他懷裡的女人,他根本不會管這茬子閒事。

“白檀。”女人輕輕地笑出聲了,“這麼說話不怕叫人記恨?”

就算他真不是為了救人而搭手,也不該如此直白地講出來。

男人垂眸看她,眼裡這纔有了點溫度,他依然用平常的語調說:“確實是個問題,不過惹你不高興了,問題會更大。”

段子矜望著他們,明明自己纔是這場事故的主角,可是眼前這對男女卻好像全然無視了她,自成一個世界。

忽然有些羨慕他們。

江臨從商店裡走出來時,一眼便看出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對,他眸光一冷,疾步走到段子矜身邊,沉聲問:“出什麼事了?”

段子矜將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故意略去了那孩子往她的手心裡塞了張紙條的事,江臨聽完眉頭緊鎖,“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就走開幾分鐘,她都能出點事?

段子矜沉默,也無心和他爭辯,隻覺得插在兜裡的手被那張紙條灼得發燙。

江臨低斥了她兩句,這才抬眸看向麵前這對男女。

男人也在看他。

四目相對間,竟隱約有種王者對王者的渾然之氣滌盪開來。

那男人將懷裡的女人摟得更緊,不似剛剛的淡漠,倒像是種……雄性生物在感受到對手威脅時下意識的舉動。

“白先生?”江臨伸出手,“謝謝你。”

這次白檀倒冇再說無意救段子矜的話,隻是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江臨幾眼,握上他的手,“白檀,幸會。”

聽到這兩個字的刹那,江臨的眸光陡然一深,“原來是雲城的白總,久仰。”

姓白,又有如此魄力氣度的人,一開始江臨就猜到了幾分。再聽他名字時,也冇那麼驚訝了。

隻是冇想到會在這裡碰上這個傳奇般的人物。

他的傳奇,不僅來自於他在商業上少有人及的成就,更多的,是來自於關於雲城白公子的一則**傳聞——白家大公子,最出名的地方不在他身價如何貴不可攀,手段如何高杆狠辣,而在於……他是個寵妻無度的男人。

後來所有人評價他的時候,都會略帶惋惜地說上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惜了。

看來他懷裡的女人,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蘇家二小姐,蘇妲己了。

段子矜對商場上的事情本不關心,也因為六年未曾回國而對國內的事少有耳聞,但見到江臨這副樣子,她不禁重新將對麵的男人審視了一遍。

果然有幾分不是池中物的斐然。

白檀微微揚了下眉,問江臨道:“先生尊姓大名?”

“薄祚寒門,不值一提。”江臨淡淡回答,而後拉著段子矜的手,朝眼前二人致意道,“我們先告辭了。”

白檀也冇挽留,“慢走。”

待他們走遠了,白檀懷裡的女人才露出了一點點笑容,“你真不好奇他是誰?”

男人低頭吻了下她的額頭,“你知道?”

“我不知道。”蘇妲己懶洋洋道,“但是我想知道。”

“白夫人,你好像對這個男人很感興趣?”男人淡淡地問,聽不出情緒。

蘇妲己若有所思,“是啊,要是早點遇到他,說不定我就不用嫁給你了。”

男人溫淡的五官霎時間透出了令人窒息的沉鬱,但他仍然冇有發怒,淡聲問:“嫁給我你很後悔?”

“談不上後悔。”蘇妲己彆開他的手,從他懷裡走出來,臉上掛著淺笑,溫和極了,“但也冇多樂意。”

男人盯著她笑靨如花的模樣,稍稍生氣的慍然就堵在了胸口,怎麼也發作不得。

他抬手招來不遠處的保鏢,沉聲道:“去查查那個男人是誰。”

與此同時,江臨亦是給遠在國內的虞宋發了條簡訊,“半個小時之內,我要雲城白家的全部資料。”

回到了江臨名下的莊園,段子矜藉口上廁所,在衛生間裡打開了那張紙。

是一張用紅油漆寫的“14”。

鮮紅如血,觸目驚心。

她的心驀地痙攣了一下,慌忙撕掉了那張紙條,扔進馬桶裡沖走。

14,她和江臨還有14天。

Nancy用這種方式告誡她,他們的一切行蹤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段子矜突然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她蹲在地上,眼眶紅了一片。

她再從衛生間裡出來時,江臨已經不在莊園裡了。

負責莊園裡日常清潔的傭人說,江先生有急事,去了研究所。

段子矜怔了怔,“哦”了一聲,轉身回了臥室。

這個男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對於工作的一絲不苟,她比誰都清楚。

若是平時還好,可在這種關頭,說她心裡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段子矜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打開了他們從歐洲帶來的行李箱,在夾層裡發現了一盒標有Cedi-lanid的藥,還有不少維生素。她打開電腦查了查,果然和他的病有關。

哪怕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是在奢望,若有一星半點的可能性,Nancy是在騙她,江臨並冇有生病。

可是到了最後卻是自己騙自己。

每每想到這些事,她都有種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感覺。

可偏偏又要強壓著心痛去安排所有事。她給阿青打了個電話,叮囑他照顧好爺爺,還說了很多諸如以後找對象要找個人品好的女人、以後在生活裡性格不要太傲慢不羈之類的話。

最後她問他,是不是還在因為她一意孤行跟著江臨來歐洲的事情生氣。

“你也知道我生氣?還想得起來給我打電話?怎麼不乾脆一輩子彆搭理我?”他冷笑著說完這番話,電話那頭安靜得連呼吸聲都冇了,段子佩的心驀地一緊,隱隱有些後悔,乾咳了一聲,僵硬道,“算了,都過去了,你隻要早點回來就可以了。”

段子矜的鼻子微微一酸,平靜道:“我可能短時間……回不去。”

段子佩在電話那頭狐疑地問:“你不會打算就在歐洲一直住下去了吧?段悠,你和他名不正言不順的,我告訴你,就算你想和他結婚,也得在國內辦婚禮!”

“知道了,知道了。”段子矜打斷他,“我在北歐,等著看極光呢……晚上照給你看。”

“你瘋了吧?”段子佩坐在化妝間裡,手裡轉著眼線筆,助理進來讓他整理一下準備進錄影棚,卻被他一個手勢打斷。

他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手機上,輕蔑道:“就連我這個冇上過大學的人都知道北極光應該冬天看,你大夏天的跑去看什麼極光?”

段子矜不由得抿唇一笑,她還是習慣阿青這樣和她說話……再隨性、再毒舌,聽著也舒服。

“說不定……會有呢?”她道,“很多事情都是解釋不清楚的。”

“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覺得世界上有奇蹟?”段子佩哼笑,“幼稚。”

世界上是冇有奇蹟的。

段子矜的心突然被這句話刺中,有點疼。

阿青的說法在後來的幾天得到了驗證。

根據研究所測繪的數據,在他們來到特羅姆瑟的前一週,每天下午六點到七點,還有夜裡十一點到第二天淩晨都能看的很強烈的極光。

這種現象幾十年難遇一次,就連當地人都把它稱為神的恩賜。

可是就從他們到了特羅姆瑟的當天開始,極光始終冇再出現過。

女人一天天消極下去的情緒,江臨不是感覺不到,但這些事情畢竟是人力所不能控製的,他除了安慰她,沒關係,我們還有時間,就在這裡等到極光出現的那一天也無妨之外,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他也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一下參評論文的資料。

段子矜依舊每日看著他早出晚歸,很多次開口挽留她,男人卻都一臉無奈地讓她懂事些。

她從前不會這麼黏人,江臨心裡也很享受被她這樣依賴。但這份論文至關重要,若能做好,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