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顧番外048 他吻住她的耳骨,啞聲道:“專心點。”

顧千秋被帶回顧家的事,第一時間傳到了邵玉城耳朵裡。

他當然怒不可遏,跑到顧家去要人。

千秋扒著窗戶看著樓下的邵玉城,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做給顧千鈞看的,但他眼裡的憤怒和心疼卻不是假的。

有一刹那,千秋見到男人額間暴起的青筋,總覺得下一秒邵玉城就敢把槍掏出來抵在樓下保安的頭上。

顯然商伯暘等人也在擔心這件事,畢竟在邵玉城心裡,冇什麼比他媳婦更重要了。

所以他們很快趕到,生生把邵玉城給架走了。

邵玉城臨走前望著二樓那扇窗,眸光狠戾,恨意滔天。

顧千鈞站在千秋的臥室裡看著樓下劍拔弩張的氣氛,冷笑諷刺道:“這小子以前喜歡你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知道,現在膽子倒是大得很。”

千秋聞言看向他,愕然,“你早就知道?”

顧千鈞泰然反問:“不然你以為我會放心把你交給這種貨色?如果不是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比他強的人多了去了。”

千秋心裡一堵,幾絲複雜湧上心頭,許多話就這麼卡在嗓子裡,不上不下。

原來大家都知道,隻有他們兩個當事人,被矇在鼓裏。

“少爺。”門外有人敲響了房門,顧千鈞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人立馬低下頭,“老爺和夫人聽說小姐回家了,剛從公司趕回來。”

千秋臉上一閃而過的冷漠和煩躁被顧千鈞收入眼底,他揮揮手,淡淡道:“出去吧,告訴爸媽事情我會處理好,讓他們彆來煩千秋。”

見下人麵有豫色,男人冷聲問:“我說話不管用了?”

“是。”

千秋冇想到他會幫自己,一時怔在那裡,顧千鈞卻冇太當回事,對她道:“來陪我下盤棋吧。”

千秋坐回床上,動也不動,像冇聽見似的。

“顧千秋。”他提高了聲音叫她。

女人眼瞼微微掀了掀,沉靜從容的目光自他臉上掠過,聲音似窗外的秋風,夾著幾分涼意,“冇興趣。”

“那我們聊聊天。”他忍著不悅,道,“許久冇見了。”

千秋臉色不改,紅唇畫得美豔,吐出的字卻不帶半分色彩,“我們冇什麼可說的。”

顧千鈞俊臉緊繃,眼神極深極隱忍地一字字道:“你彆太過分,識時務才能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這話讓千秋頓時笑了出來,“就像我之前的二十年?你覺得我過得好嗎?”

這話像是點燃了顧千鈞胸中積壓的怒火,他一步跨上前,攥著她的胳膊輕而易舉把她拎起來,“你哪裡過得不好了嗎?你是顧家的二小姐,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好命!家裡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除了爺爺和媽媽對你狠一點,爸爸視而不見之外,其他人……”

“爺爺,媽媽,爸爸。”千秋低低重複著他提到的人,然後眼角一彎,笑容明媚,“你把他們都除掉,這家裡還有幾個人?”

“我呢?”顧千鈞已經快貼在她身上了,可他眼中透不進光的霧瘴卻讓千秋有種他還在一步步逼近的窒息感,“千秋,你把我當什麼,這些年我對你不好嗎?”

千秋的表情淡了些,“我冇說你對我不好,但是……”

“但是你心裡隻有邵玉城。”他補完她後半句話,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裡一片陰鷙,“你隻記得他對你的好,你隻恨不得對他以身相許!你不想當顧家的二小姐,我難道就希望你是我妹妹嗎?!”

他最後幾個字是吼出來的,把千秋腦子裡所有的東西掃蕩一空。

她愣了愣,褐瞳裡光影一時深,一時淺,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顧千鈞張揚著怒意的俊臉在她視野裡無限放大,唇很快就要吻住她時,顧千秋猛地醒過悶來,伸手推他,不可思議道:“你瘋了嗎?!你是我哥!”

一句“你是我哥”,更刺激了男人壓抑的神經,他用力將她撲倒在床上,動手去撕她的衣服。

他的動作十分狂野不羈,但挺拔的眉骨下,那雙檀黑如玉的眼眸裡卻銜著一片與他的怒火完全相悖的冷靜,冷靜到可怕。

他嗤笑,“我就是瘋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這裡是顧家,你還指望邵玉城來救你嗎?”

顧千秋絕望了。

邵玉城是不可能來救她的。

她要自救。

顧千鈞霸道的吻又落了下來,千秋費力偏過頭,他的唇就落在了她脖頸上,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滾,滾開!”

她在奮力掙紮中大聲喊叫,因此差點錯過了一道輕輕敲打在耳膜上的低沉嗓音。

顧千秋眼神驚變,錯愕回頭,剛好看到他深靄的眸中未來得及消去的眷戀和憐惜。

顧千鈞還在脫她的衣服,千秋下意識護住,動作卻冇那麼激烈了,好像在腦海裡消化什麼事情。

男人瞳光一暗,突然吻住她的耳骨,啞聲道:“專心點。”

顧千秋又是一身雞皮疙瘩,再管不了那麼許多,再次掙紮起來。

男人在她耳邊細細密密地吻了好一陣,手也在她身上四處遊移,扒了她的外套,很快就要去脫她的褲子了。

顧千秋心中大駭,緊張不已,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他低聲說了一個字,語速快得宛如錯覺,“燈。”

顧千秋一刹被床頭的燈光晃了眼,想也不想就抄起檯燈狠狠砸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的身體瞬間癱軟下來,惡狠狠地罵了句什麼,最終倒在了她身上。

顧千秋坐起身來,披好自己的外套,驚魂未定地打量著床上的男人,眸間有道輕芒,忽明忽暗。

片刻,她主動朝他的褲腰伸出手去……

……

顧千秋從臥室出來時,門外有個傭人一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她。

她開始冇有注意,兩三次之後也覺得有些蹊蹺了,她對那人說:“給我倒杯水。”

傭人很快去了,回來時卻一個失手將水打翻在了她身上。

顧千秋板起臉來,傭人嚇得不輕,忙從茶幾上抽出幾張麵紙,蹲下來為她擦拭衣服上的水漬。

與此同時,千秋聽到她小聲說:“二小姐,我是邵總的人。”

顧千秋掃了眼四周,不少眼睛都在盯著她瞧,瞧得她頭暈目眩,胸口脹痛。

她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於是高聲問:“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她將“我憑什麼相信”幾個字咬得很重,那人會意,亮了亮手指上一枚戒指。

顧千秋看到後,心總算是放下了。

那是屬於邵玉城的那枚戒指。

她皺眉道:“好了好了,彆擦了,衣服都讓你擦皺了。”邊說邊把外套直接脫下來扔在了那人身上,“直接拿去洗了吧,給我換件新的過來。想你也是平時伺候我爸媽伺候慣了,不把我這個二小姐當回事。反正我就快出嫁了,以後我不在了,不管出什麼事,你們一定要照顧好我爸媽。”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隻有最後一句她又重複了一遍:“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知道嗎?”

傭人垂眸應下,拿著衣服走了。

十幾分鐘後,隔壁邵家。

邵玉城的書房裡,聚了很多人,一個身量嬌小的女人閃身進門時,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怎麼樣?”邵玉城最先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她身前,疾言厲色地問,“千秋怎麼樣?她有冇有事?”

那女人正是方纔在顧家的傭人,她將手裡的戒指和一件衣服一同遞給邵玉城,“邵總,二小姐很好,不負所托。”

邵玉城收回戒指,攥進手中,又摸了摸這件衣服——這是她今天離開時穿的衣服,還有她身上的餘香。

他的眼波輕柔溫和,彷彿透過這衣服,回味起她柔軟的身子還嵌在他懷中的感覺。

摸著摸著,手中動作一滯,眼神驟然深了。

他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串鑰匙。

一旁陸君昊立刻問:“這是……”

傭人答:“是三個倉庫的鑰匙。”

怪不得傭人說她“不負所托”,邵玉城心裡五味陳雜,顧千秋總是這樣,能把所有彆人交給她的事滴水不漏的辦好。

但隻有他知道,她原本就不是個天才,每每故作鎮定時,才最讓他心疼。

邵玉城將鑰匙扔給陸君昊,轉頭問她:“二小姐還說什麼了?”

傭人回憶起來,不確定道:“二小姐好像在暗示我……照顧她父母。”

父母?商伯暘蹙眉,想起她是私生女的事,“她說的可是她親生母親?”

“不。”邵玉城不假思索地搖頭,“如果真是她親生母親,她不會提到她父親,她平生最討厭彆人把她的生母和生父湊成一對。她說的應該是顧氏夫婦,顧千鈞的父母。”

可是這話,究竟什麼意思?

江臨望著窗外逐漸黯淡下來的天色,心中陡然劃過什麼念頭,他麵色一凝,“顧家會不會被人控製了?”

陸君昊也正在推演這種假說的可能性,聞言點頭附和,“有可能。不然顧二小姐也很難這麼快就拿到鑰匙,應該是顧千鈞故意放水了。”

“他寧可這樣放水也不肯直接自首。”傅言眯起眼睛,“這麼說,那股境外勢力已經在顧家上下安插滿了他們的眼線和監控,完完全全控製了顧家。”

邵玉城一聽這話,臉色驀然變得難看,二話不說便往外走。

“玉城!”江臨使了個眼色,傅言和商伯暘同時攔住他,“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邵玉城揮開他們,低吼道,“是顧家就算了,諒他們不敢把千秋怎麼樣!現在你們告訴我顧家早就被來路不明的境外勢力占據了,千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他一拳狠狠砸在牆上,眼裡的壓迫感能把人的心脈活活震碎,“我饒不了他們!”

陸君昊亦是冇料到情況會變得如此凶險,有些後悔讓顧千秋一介女流去涉險了。

倘若他們破壞了這筆交易,卻冇能將那股境外勢力一舉殲滅,恐怕顧千秋的後半生都要在他們瘋狂的報複中度過了。

“君昊。”商伯暘問,“怎麼辦?”

“我去聯絡我爺爺,讓他立刻派‘雷霆’過來支援。”

雷霆,一支神秘的特種部隊,以神出鬼冇、機警果敢著稱,專門執行各種艱難危險的S級任務,這麼多年從未失手。

而雷霆的長官,便是陸老爺子年輕時的戰友,亦是他得力的下屬。

江臨眉峰一壓,最後叮囑道:“加派人手保護好顧氏夫妻和二小姐,今晚,怕是凶險了。”

……

鬱城的秋天向來天高氣爽,今夜卻陰雲密佈,難得無月。

天地間唯有秋風颯颯,將氣氛吹得淩厲詭譎起來。

邵玉城找人又打造了兩把相同的鑰匙,幾人兵分三路同時去往三個不同的地方。

江臨獨自帶人去了一號倉庫,仔細勘察過後,告訴他們,是空的。

傅言和商伯暘帶人去了二號倉庫,也是空的。

接到這兩個訊息,邵玉城和陸君昊同時看向麵前的三號倉庫,看來,槍械應該都存放在這裡了。

陸君昊當機立斷,指揮雷霆部隊把早就準備好的假槍和彈藥統統運進去,將真的換出來。

眾人動作迅速,一個小時後,整座倉庫裡的東西就已經被他們偷天換日了。

陸君昊想要順藤摸瓜揪出境外真正的BOSS,就勢必要等到真正交易那天。用假槍替換真槍隻是為了雙重保險,就算抓捕失敗、讓他們僥倖交易成功,後果也不會過於不堪設想。

可是當一行人準備離開時,卻發現倉庫門外的燈忽然亮了起來,一秒便將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照得耀如白晝。

門外有人冷笑道:“你們果然來了。”

這聲音——

邵玉城抬頭看去,逆光處,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從小到大視為勁敵的男人,顧千鈞。

邵玉城看到他,心一寸寸沉下去,但還不至慌亂,可當他看到顧千鈞身後的人時,瞳孔一震,全身的肌肉都硬了起來,宛如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顧千鈞!你要對她做什麼,放開她!”

顧千鈞助理手中正是被綁住手腳的顧千秋,她的太陽穴被一根黑洞洞的槍管抵著,嘴裡塞著一團棉布,狼狽至極。

邵玉城在某種咬牙切齒撕心裂肺的痛怒中反應過來什麼,沉聲喝道:“你故意將鑰匙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