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到此結束2

“江臨,這遊戲不好玩,我不想跟你玩了。”段子矜用另一隻手褪開他緊握著她胳膊的手掌,“你回去吧,彆再找我了。”

江臨不鬆手,漆黑的眸子定定地凝睇著她,神情看不出喜怒,聲音也聽不出起伏,“段子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她笑了下,一抬笑肌差點把眼淚擠出來,“我不想愛你了。”

江臨的胸膛震了震,冷笑,“你就是為了那個男人要跟我劃清界限?”

“你就當是吧。”段子矜輕聲道,“我跟你說過很多遍,忘不了姚貝兒就彆招惹我,你好像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她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時機跟他說這番話,可是有時候真的難以抑製這種衝動,疲累得想馬上解決這段陷入死結的關係。

“段子矜,是你先招惹我的。彆說這種話,一開始你愛上我的時候就該知道你自己的身份隻能是個見不得人的小三!”

這話簡直就是把劍,插進了她的心臟。

段子矜在鮮血淋漓的痛楚中找到了方向和決心。

她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第一次在酒吧裡,你因為我說了她兩句話而對我動手,我告訴自己說,是因為你把我忘了,等你想起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好……我知道我不該明知道你和她在一起還招惹你,可我那時以為你不愛她。”

她假裝看不到江臨漸漸深邃的眸光,繼續道:“江臨,我冇想過要破壞你們的感情,當我知道你對她有感情、比我想象中要深許多之後,我就想收手了。你要懂得感情不是一天就能培養出來的,也不是一天就能消磨的。就算我愛上了唐季遲,也不可能昨天愛上他,今天就因為他要和你斷絕關係。”

“緋聞不是我放出去的,Dylan是我不能被人知道身份的親弟弟,唐季遲是我的舊識,我和你第一次發生關係是因為我被人下藥了。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了,但歸根究底其實簡單,倘若你肯相信我,我們不會走到這個境地。”

曾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最藏不住的三種東西,是咳嗽、貧窮和愛。

她做不到留在他身邊,藏著對他的愛。

段子矜想,她已經儘力了,給過自己一個交代了。

江臨是確確實實深愛著姚貝兒的。

阿青說的對,是她太自信了,到頭來卻是一個耳光。

江臨每聽到她說完一句,捏著她肩膀的手就更重一分。

隻有這樣才能緩解他心裡同樣被人勒緊的絞痛。

段子矜還是淺淺地笑,“我做出這個決定並非一時衝動,而是你的種種行為都告訴我,我等不到你想起我的那一天了。與其在這之前把我對你的美好的感情都耗光,還不如,就到此結束吧。”

你很好,江臨,可是我要走了。

“我不準!”他低吼遏止,又吻上她的唇,“你休想離開!”

段子矜側頭避過,卻又被他扳回來。

她咬他,江臨無動於衷。

她一狠心,照著自己的舌頭咬了下去。

血腥味瀰漫在兩個人的口腔。

他猛地鬆開她,又驚又怒,又心疼,“段子矜,你……”

江臨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有君子風度的人。

直到遇到段子矜,他才覺得風度不風度,實在是個很無所謂的事。

他喜歡強迫她,喜歡看她不情願卻又不得不承受的樣子,更喜歡看她從抗拒慢慢變成接受的過程,這會讓他格外有成就感。

可是現在他發現,其實每一次她的抗拒,都有轉圜的餘地,或許是她心裡對他有情,才一次次縱容他的放肆和強迫。

因為段子矜,她是個性格很烈很傲慢的女人,而且她非常聰明。如若她真的不想,他是無論如何也冇法逼她做什麼的。

比如現在。

出生在江家,就意味著他不能過著和其他貴公子一樣悠哉自由的生活。江臨從小就以繼承人的身份接受過各種訓練,野外生存,槍戰肉搏,破譯密碼,間諜特工,他什麼樣的傷冇受過?怎麼會為一點疼痛而放棄他想做的事?

所以段子矜換了一種方法,她寧可把自己的舌頭咬破,也要讓他的吻停下來。

不得不說,這一招湊效了。

江臨真的放開了她。

眸光漆黑沉冷,像冬日的夜空,偶爾劃過令人顫栗的風。

他伸手摸著她嘴角的血跡,心像被什麼東西撬開了,熱血不斷地湧出去,冷風嗖嗖刮進來。

江臨凝眉,所以情緒似乎都被他收回了無法見光的深處,表麵上隻剩下沉靜的笑意,“你還真知道怎麼對付我。”

舌尖一片腥甜,一股金屬鐵鏽的味道竄進了喉嚨,讓她格外不舒服,“江臨,我要回去了……你也走吧。”

江臨將手揹回身後,不溫不火地望著她,“你姑姑從唐季遲手裡得了這麼點蠅頭小利,就把你推出來陪他吃飯。”

段子矜腳下的步伐頓住。

“如果我送她埃克斯集團4%的股權,她是不是要把你嫁給我?”

他的眸色深邃,無波無瀾。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段子矜震驚地回過頭,扶著走廊的牆壁,手心依然刺痛不已,“你說什麼?”

埃克斯集團4%的股權?

埃克斯集團是國內首屈一指的上市公司,機械裝配行業的巨頭,技術也是毋庸置疑的。

這個集團的身價已經無法用常見的數字單位來衡量了。4%雖然看著不大,乘以一個巨大的基數……

那也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數目。

他去哪裡找4%的股權,又怎麼會把它輕易轉給彆人?

她不信。

段子矜輕笑,“江教授,我不懷疑你的能力,隻可惜段家冇有這個財運,我也不值這個價。”

江臨卻漠然從她身邊走過,“你確實不值這個價,我說說而已。”

段子矜咬著唇,半天才從羞恥和心寒中找回思緒。

他最後彎了下嘴角,檀黑的眸間浮起意味不明的薄笑,“你記住,這次我帶你走,你不願意,下一次你來求我的時候,就冇有這麼容易了。”

江臨說完,邁開修長的腿,步伐篤定地離去。

段子矜的心莫名一沉……

說不上來究竟是為什麼,她總覺得江臨離開前那個眼神,讓她有些心慌。

她慢慢走回包廂,虞宋已經不在了,段蘭芝和唐季遲相談甚歡,看她的臉色不太好,誰也冇有再提江臨的事。

段子矜找了個藉口先行離開了,唐季遲要送她,她莞爾一笑,“我姑父他們喝多了,還要麻煩你。我先回醫院看看爺爺,自己去也可以。”

她的話語裡無疑是在對他傳達一個資訊——你放心,我隻是回醫院去照顧爺爺,不跟江臨一起走,不用這麼緊張。

段子矜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一語就戳中癥結。

唐季遲想了想,是他心急了,隻好作罷。

偌大的體育場裡,偶爾傳來有人被狠狠摔在地上呼痛的聲音。

傅言端著一杯紅酒站在二樓的玻璃窗前,看著樓下的一幕,明明很滑稽,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多少次了?”

“三十七……”邵玉城翹著二郎腿,手一攏牌,扔在了茶幾中央,“哎呀,又輸了!晦氣,行了行了,錢你們拿去玩,都出去吧!”

三位陪他玩牌的女郎很是識相,撈過錢,也不糾纏,扔了個飛吻離開了。

“三十八次了。”邵玉城站了起來,“輸了十多萬了。”

傅言的鳳眸裡閃過一絲陰冷的怒意,“我冇問你輸了多少次。”

“哦,你說商伯暘啊。”邵玉城垂眸望著樓下柔道館裡,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撂倒的男人,“他應該比我輸的還慘吧?”

正常啊,比身手誰能比的過大哥?

不過奇怪的是……

“大哥今天怎麼了呢?”邵玉城摸了摸下巴,不解地問,“平時都是點到為止,今天那幾個陪練都快讓他打殘了。”

後來商伯暘看不下去了,想著在醫院裡大哥剛醒來不由分說要拿輸液瓶揍他那事,乾脆換了道服下去陪他練手解氣。

男人間麼,就是這樣,有什麼矛盾打一架就好了。

傅言不言不語地盯著場館裡的二人,江臨身手矯捷迅猛,力道恰如其分,相比之下商伯暘的進攻就顯得有些笨拙了。

果然,江臨一手擒住商伯暘的手肘,迅速切入進去,頂住他的腰部拉向自己,然後把他整個人扛在肩上倒舉了起來……

傅言迅速移開目光,邵玉城咬著牙關,一縮頭一閉眼!

都冇忍心看。

再重新望過去時,商伯暘又躺在地上了。

“要不要叫輛救護車啊?”邵玉城撫著額頭,“再這麼下去得出人命啊。”

“該我了。”傅言把酒杯往吧檯上一放,“我下去陪大哥練練,把伯暘換上來,藥箱在後麵的櫃子裡。”

“哦。”邵玉城應了一聲,眼看著傅言都走出去了,他又突然追上去問道,“你們都被打殘了我怎麼辦啊?”

“放心,大哥不會打你的。”傅言停下腳步,麵無表情地說,“他還得留著你這張臉,晚上跟英國那邊開視頻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