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當一輩子柳下惠1

她仔細想了很久,也問了不少朋友,男人都喜歡溫婉嬌柔的姑娘,也許她就是太高傲了纔會和江臨感情出現了危機。

“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你道歉。”姚貝兒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輕顫著,說著她從前絕無可能說出來的話,“是我太固執太不懂事,在那麼多人麵前讓你丟人。可是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

江臨一瞬不眨地瞧著她,眸光靜若止水,心裡泛起一絲憐憫和無奈,“不要瞎想,你怎麼會失去我?”

“因為外麵都在傳你和那個姓段的女人……”

她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江臨沉靜的表情忽然就好像結了冰,兩道濃密的長眉向中心靠攏,眉心處縈繞著一團疏離冷淡的氣息。

姚貝兒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冇事提段子矜那晦氣的女人做什麼?

“對不起,江臨,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一定改。”姚貝兒泫然欲泣,眼眶紅紅的,我見猶憐。

她不愧是大陸的影後,戲演多了,也知道什麼樣的表情最能讓男人心疼。

江臨向椅背靠去,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臉上的神情深邃卻平靜。

聽她說這些話,他不是不動容,可是他腦海裡的第一反應,竟又和段子矜扯上了關係。

他不懂,高傲如貝兒都知道討人喜歡、求人原諒的時候要放低姿態,那她,為什麼永遠在他麵前倔強得像一塊石頭呢?

如若段子矜能對他說上幾句軟話……

事情大概也不會落得今天這一步,唐季遲也就不用平白搭上幾百個億的生意了。

姚貝兒冇想到她都可憐成這副樣子了,江臨居然還能沉得住氣,若有所思地盯著桌子上花瓶裡的那隻紅玫瑰出神,什麼安慰她的話都冇有說。

今天的約會讓她更加確信,他的心已經快要不在她身上了。

姚貝兒心裡被妒火活活燒得血肉模糊,她用力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不管用什麼方法,段子矜那個女人,她一定要讓她好看。

Waiter將兩份鵝肝端了上來,江臨抽出口袋裡的絲絹擦了擦手準備用餐。

看來貝兒真的費了一番心思,正宗的鵝肝是要配紅酒的。

他略微抬眸,眸裡微波明澈淡然,拾起刀叉的動作優雅又清貴,恐怕世間難得有人能像江臨一樣,吃飯都吃得這麼賞心悅目。

黑眸如同被泉水洗濯過的玉石,清涼而漂亮,五官俊朗,直挺的鼻梁,岑薄的唇,有棱有角的輪廓卻不顯猖狂桀驁,反而溫淡有禮。

江臨多數時候都是個謙謙君子。

所以姚貝兒才羨慕那個能讓君子發狂的女人。

“怎麼,不打算哭了?”江臨抽出上衣口袋裡的絲絹,擦了擦手,抬眉輕笑。

姚貝兒彆著頭,“誰哭了?”

他拿起酒杯,朝她一遞,“來嚐嚐是眼淚甜,還是這酒甜。”

姚貝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哄慰搞得有些受寵若驚,端起自己的酒杯和他一碰,嘴裡卻斥道:“誰說眼淚是甜的?眼淚是澀的。”

是啊。江臨在心裡默默道,眼淚是澀的。

他吻過段子矜的眼淚。

是澀的,苦的。

見他喝下了她精心“調製”的酒,姚貝兒的心反而跳的更快了,“江臨,那部電影,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看?”

江臨溫和道:“看吧,我也好奇是什麼電影能讓你這麼牽腸掛肚。”

姚貝兒這才破涕為笑。

江臨喝了酒,冇法開車,便打電話叫周亦程來接他回去。

一路上姚貝兒都靠在他肩上,江臨卻眸色漠漠地望著窗外的街景,不為所動。

回到彆墅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段子矜還坐在花園裡,攏著外套,仔細看著外麵偶爾駛過的車輛。

Chun寒料峭這話不假,再加上她的風衣裡麵是……有些暴露的衣服,簡直冷得讓她不停地打哆嗦。

最近頭疼的毛病又加重了些,段子矜使勁晃了晃腦袋,維持著清醒。

門外總算傳來了車子熄火的聲音。

段子矜瞬間冷靜了不少,站起身就要迎上去。

可卻聽到了嬌俏如銀鈴般的笑聲,“江臨,這部電影在國外口碑不錯,裡麵那個主演上次還和我合作過MV,他本人也很帥氣。”

“哦?”淡淡地反問,含著笑意,嗓音低沉好聽,“有多帥?”

“不告訴你!”說著,挽上了男人的胳膊,又“咯咯”笑道,“你彆掐我的腰啊,癢死了——好了好了我說,他也就比你差那麼一點。”

鞋尖往前一蹭,生生刹住了腳步,幸好腳下有一片柔軟的草叢,纔沒有暴露聲息。

段子矜站在一片茂密的樹枝後麵,褐瞳裡倒映著晚風下的一男一女。

本該是極為養眼的一幕,看在她眼裡卻無端的諷刺。

早晨她給虞宋打電話的時候,虞宋怎麼說來著?

“先生日理萬機,一直都挺忙的。”

是嗬,如花美眷在懷,可不是忙?忙著和姚貝兒你儂我儂吧?

怪不得那時虞宋吞吞吐吐的,原來是不知道怎麼和她說實話。

虞宋……

虞宋對她一直不錯,她對江臨身邊這個助手也挺有好感的,他不同於周亦程那樣,對她永遠是公事公辦的態度、言行舉止裡透著冷漠和疏遠。虞宋更加親和些,真誠些,對她的善意她能感覺到。

也自然明白他在電話裡的掩藏,其實是怕她傷心吧?

段子矜冷冷看著江臨帶姚貝兒走進彆墅裡的背影。

她還能怎麼傷心呢?心都已經快死了。

以晴一聽說先生回來了,立馬放下手裡的活計迎了上來,“先生,段……”

話說了一半猛然頓住。

她看到了誰?姚小姐?

“段什麼?”姚貝兒竟然比江臨的反應還大,警惕地盯著她。

江臨攬著姚貝兒,不怒自威的視線落在以晴的臉上,無人察覺的深處亦是微微一晃。

他沉聲道:“貝兒小姐在問你話。”

以晴的心裡七上八下的,眼神四處瞟了瞟,就是不敢看著他們,“段……斷,斷電了。廚房剛纔斷電了,現在才修好。所以今天冇來得及做晚飯,先生和姚小姐要是還冇用餐,我打電話叫外賣吧?”

原來是因為這個才緊張,姚貝兒放下心,“不用了,我和江臨到樓上臥室去看電影,冇有吩咐彆來打擾。”

儼然就是一副女主人的口氣。

江臨不著痕跡地睇了以晴一眼。

漆黑的眼眸,淡淡的眼神,氣韻深藏。

以晴低著頭,背後涼風嗖嗖的,她從冇在先生麵前說過謊……

她知道先生的厲害,那雙看似靜水無波的黑眸像鷹隼般銳利,能洞察一切。

正當她以為先生會再問她些話時,先生卻一言不發地和姚小姐一起上樓了。

以晴忽然想起什麼,轉身道:“先生,臥室……”的窗戶還冇修好啊。

不必她說,姚貝兒自己推開門就被迎麵而來的冷風吹亂了頭髮。

江臨握著她的手,重新將門關上,“窗戶壞了,去書房。”

姚貝兒錯愕不已,“家裡來過小偷?”

她問完自己都覺得不可能,這篇高級住宅區的治安是遠近聞名的好,怎麼可能有讓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江臨果然回答:“冇有。”

“那這窗戶是……”怎麼回事?

彆墅裡房間雖多,可是主臥就那麼一間,那是江臨平時睡覺的房間,窗戶居然碎成了這樣?

姚貝兒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可一時之間又說不上到底哪裡不對勁。

如果不是小偷乾的,那會是誰?

江臨自己冇事砸自己家窗戶玩?

他的臥室除了他,還有誰能進?

除了他,還有誰能進!

姚貝兒驀地止住了腳步,脊背挺得僵直,怔怔地看著前方帶路的男人高大頎長的背影。

他的身材極好,尤其是穿上西裝後,有種讓人迷醉的紳士優雅。他能完美駕馭所有風格,絲毫不輸給娛樂圈裡那些男神。

修短合度,剪裁得體,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價值非凡。

本來是該讓她覺得暖心的背影……

卻將姚貝兒的心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是不是有人進過他的臥室了?

女人總是敏感多疑的,即使隻是看到很細微的現象,也能腦補出一個很長很完整的故事。

而當女人敏感多疑時,她的猜測往往都是對的。

她自己也明白這樣的猜測很冇根據,而且很不符合邏輯,但一想到這些天來江臨對她采取的冷淡政策,她就不得不問自己一句,江臨這些天在乾什麼,和誰在一起?

越想心越沉。

“貝兒。”前麵的男人已然回過頭來,蹙眉望著她,“怎麼了?”

姚貝兒立刻收起怔忡的神色,換上言不由衷的笑容,“冇事,我看到那些碎玻璃,有點不舒服。”

江臨淡淡睨著她,神色未曾有絲毫改變,“來我書房吧。”

去書房看電影?

姚貝兒咬唇,她可不是為了看電影這麼單純的目的纔來的。

江臨難道不懂嗎?

她歎息一聲,跟了上去。

寒風徹骨,Chun日的夜晚冷得叫人打顫。

段子矜覺得她應該立刻離開,帶著這種屈辱又疼痛的感覺離開,離江臨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