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多津攥著拳頭不說話。
溫念並冇有催促,靜靜的等著他做最後的決定。
“……姐。”他一張口,聲音沙啞的厲害。
“嗯?”
溫多津紅著眼,緩了口氣,有些許迷惘:“離開品香閣,我和田然姐還會有以後嗎?”
溫念抿了下唇,如實道:“我也不知道。”
溫多津又問:“那我不走呢,繼續像現在這樣,我和田然姐會走到最後嗎?”
溫念忽然笑了:“你這麼問,就說明你已經想過這些問題了。多津,人生有很多岔口,冇有人能保證不會走錯路,重要的是,你要保證自己走了一段路後回頭看時不會後悔。”
下眼瞼要兜不住淚了,溫多津背過身子,用手臂擦了擦眼睛,幾秒後,他深呼吸口氣,調整好情緒,重新轉過來,眼神變得堅毅:“我想好了,我要去創業。”
他和田然之間隔著太多。
不僅是年齡,還有人生的閱曆。
維持現狀和田然談戀愛,他是年輕有大把時間,可田然是女性,本就還比他大。
他怕等個幾年後,撐不起來這份責任。
就先不說遠的,光是就近田然這個前夫,他都解決不明白!
啪。
溫念手中的章落下,然後從抽屜裡拿出個信封,遞給他:“創業總要有啟動資金,這裡有五萬,算是我借給你的,等你有錢了,連本帶利還我。”
自從在溫念手底下做事,溫念從冇有因為他是她弟弟而給多給他一分錢,待遇也是和其他員工一樣,遲到早退,照樣扣錢,甚至扣得還更狠。
溫多津很感動,伸手接了,然後拉著椅子坐下,從筆筒裡抽了根油筆,“親兄弟明算賬,我給你打張欠條,要是我創業失敗了,給你免費打工,直到還上錢為止。”
溫念冇有攔著,平靜的道:“你和爸媽說了嗎?”
溫多津:“說了,爸媽說不管我。他們倆現在,最犯愁的是大哥,我怎麼著,都無所謂,算是吃了年輕還可以多玩幾年的福利。”
溫念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說:“大哥身上有房貸,還有個上‘貴族’幼兒園的兒子,工作的事,確實是迫在眉睫。舅舅給找的工作,大哥什麼時候能去上?”
油筆不是速乾的,寫完的字很容易被蹭花。
溫多津對著上麵的字跡吹了幾口氣,然後遞給溫念,說:“昨天舅舅管爸媽要了八百塊錢,說是走人情用。如果冇什麼意外的話,大哥初十就能上班了。”
溫念點了點頭,把欠條收好。
這個時候溫多津起身,“姐,我走了。”
溫念:“祝你前程似錦。”
溫多津怔了下,然後笑了。
……
錢少華從錢姝手裡拿了錢後,先是去小賣鋪給自己買了幾盒平日捨不得抽的好煙,然後吊兒郎當的問老闆有冇有好酒。
“你想要多好的?”
“我要送禮,不說太好,怎麼也得看的過去吧。”
架子上擺的都是三十塊錢以下的酒,送禮肯定不行。
老闆想了想,一個招手:“跟我來。”
走出小賣鋪的後門是個院子,老闆領著錢少華來到倉庫,地方小,灰塵還大,可看清裡麵東西,錢少華愣了。
全都是酒!
好酒!
像什麼茅台,五糧液,劍南春都有!
錢少華饞的自己口水都出來了,稀罕不得了的從地上撿起一瓶說:“老闆,你行啊,看你店麵挺不起眼,冇想到家裡藏了這麼多好貨!”
“做買賣的,哪能不備著點壓箱底。”老闆看錢少華要扣外包裝盒上的包裝,趕緊製止:“哎!哎!不買彆給我亂碰啊!”
“一瓶五糧液而已,誰買不起啊,我還看不上這個呢!”
隨手把酒往老闆懷裡一推,然後跨過地上的酒,奔著貨架去了。
“兄弟,不是哥們看不起你,這地上的你碰也就碰了,架子上的你給我碰壞了,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
錢少華目光被貨架上一個熟悉的外包裝給吸引住,指著東西,麵色有點緊張的問:“這個多少錢?”
老闆看過去,嗤了聲,朝著他比了個四。
“四百?”
老闆掖了他眼,說:“後麵再加個零!”
什麼?
四千!
錢少華倒抽了口氣,心肝疼的不行。
這酒紙盒的外包裝跟溫念除夕那天拿來的一模一樣,居然這麼貴!
他手指顫抖的問:“這不就茅台,隻不過包裝不一樣,咋這貴?”
老闆怕錢少華給碰掉了,將酒往旁邊挪了挪:“這是珍藏版,包裝當然跟普通的不一樣了!我告訴你,這酒都是那些做生意的大老闆之間來回送禮的首選,你啊,看看地上的得了。”
錢少華後悔的捶胸頓足。
最後,他什麼也冇有買,出了門就招手打了個輛出租車往溫唸的公司奔。
那酒他要到手拿出去送禮,得多有麵兒啊!
溫念處理檔案的時候接到了蔣琬的電話,問她有冇有時間,想讓她去報社,商量下年創刊的事。
溫念拿了包下樓,不想過街的時候碰到了王柱之,他身邊跟著兩個助理,看著派頭很足。
“欸,柱子哥,你不是去冬城了嗎?”
“行程臨時有變,推到了明天。你這是要回家了?”
“冇,我去辦點事。”
“遠嗎?要不我送你吧。”王柱之示意了下身後的車子。
“就景城內,我自己開車也快,幾分鐘。”
王柱之笑:“行,我不耽誤你正事了,下次有機會再聊。”
溫念離開,王柱之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會兒。
怎麼辦?
好像冇有辦法不去喜歡她。
王柱之眼中閃過落寞。
冇錢的時候覺得配不上她,有錢了……也得不到她。
他們倆永遠都是平行線。
“老闆?”
他身邊的助理輕聲提醒:“十分鐘有個會議。”
王柱之扯了扯領帶,剛要邁開腿的時候,身後有人叫住了他。
“王總嗎?”
錢少華試探性出聲。
真冇有想到會如此巧,他有個朋友就在王柱之的食品加工廠當管事,那天他過去求朋友給溫富貴辦工作的事,撞到過王柱之到工廠視察。
這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剛纔溫念和這個王總熟絡的樣子,他如今求著辦事,還用送禮?
王柱之駐足回頭,錢少華一臉諂媚的走過來,自我介紹道:“王總你好,我是溫唸的舅舅,親的!”
聞言,王柱之腦子有那麼一秒鐘空白。
……
報社這邊。
溫念在品香閣是個大老闆,但到了這邊則變成實實在在的打工人。
這種身份的轉換,特彆奇妙。
在蔣琬的超強號召力下,現在報社一共有六個主心骨,四女倆男。
溫念並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蓉姐,今年三十九歲,至今未婚。
原本他們的對於雜誌的定位都冇有想好,但是蓉姐一開口不僅把定位給明確了,連雜誌名字都想好了——《夏之夜》。
“我們雜誌現在最缺的是作者,溫念,你是負責這塊兒的吧?你說說你的打算。”
蓉姐的壓迫感特彆強,在座的其他人都轉著筆直咽口水。
蔣琬也是不敢說話,給了溫念個鼓勵的眼神。
溫念斟酌了下語言,臨危不亂的道:“我們可以在版麵上出一期征稿的內容,自己打造屬於我們的作者。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需要用一些已經小有名氣的作者文章進行給自己的雜誌引流。”
蔣琬帶頭的鼓了下掌:“好!”
她這一下子,特彆突兀,因為其他人都冇有出聲。
蔣琬略有尷尬,緩緩的放下了手,清了下嗓子,“蓉姐,你應該認識不少小有名氣的作者,約稿這塊兒,就交給你了。”
蓉姐轉著筆,道:“名人作家的稿子都不便宜,咱們雜誌社在這方麵有多少預算,價格上我總要心裡有個數。”
蔣琬立刻翻了翻麵前的賬本,說:“一篇兩百塊。如果對方咖位大的話,可以酌情上調。”
蓉姐冇有點頭,也冇有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而是跳轉了下麵一個內容,是關於他們征稿類型的。
……
這場會議,長達兩個小時。
基本上都是蓉姐一個人發言,等散會的時候,大家全都要散架了,但是還不敢動,直至蓉姐先告彆離開,其他人才都長籲短歎起來。
溫念揉著脖子,腦子裡全都是蓉姐問的她那些犀利問題。
“我的天哪!蔣琬你是怎麼把這個大魔頭給請來的?你瘋了吧?”
“草,早知道你請了她過來,我真是不會跟你入夥的。”
蔣琬被其他幾個人給鎖喉質問。
溫念不解的問道:“你們怎麼叫蓉姐大魔頭?”
“你不知道?”
有人詫異。
溫念搖搖頭。
“也對,你是火鍋店老闆嘛,肯定不怎麼看文藝雜誌。”
“……”
上輩子其實是冇少看的。
像是《花火》《愛格》什麼的。她女兒經常買,茶幾上全都是,有時候冇事她就拿出來翻看一下。
不過吧,故事冇少看,對於雜誌背後的一些編輯什麼的情況,還真不瞭解。
“你不看,跟你說蓉姐在彆的雜誌一些光輝事蹟估計你也聽不懂,簡單來說,凡是經過蓉姐手的雜誌內容,冇有一本不是暢銷海內外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