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乾什麼？”
“我欠了你的人情，如今陪了你一次，也算是了結了，我要回去。”
食髓知味的李衛看著魚娘子的後背，笑著說道：“你好像忘了，我之前收編了你們，讓河盜們有了差事，能養家餬口，每個人都欠我一份人情，要不，你替他們都還了可好？我一共收編了多少人來著？”
“你，你不要太過分……”
李衛一把將魚娘子摟入懷中，戲謔的說道：“既然要還，那可要算清楚了，我不著急，你這輩子可以慢慢還，還一輩子吧。”
李衛再營帳中和魚娘子“算賬”的時候，距離賀茲城東二十裡，伊織從一輛馬車上走下，徑直走進破廟之中。
正在撥弄火堆的舍渠笑道：“李衛肯定不怕你玉石俱焚吧？”
頹廢的坐下後，伊織苦笑道：“你對李衛還真是很瞭解，我已經許諾，將梨沙城讓出去，放出了傳令信鴿，讓該走的人，連夜開始轉移。”
李衛這輩子最大的錯誤，恐怕就是冇有殺了舍渠，他絕冇有想到，主動讓出梨沙城，禍水東引的招數，就是舍渠想出來的。
“人人都說大周天下無敵，我倒是想看看，與古月相比，大周到底有多強。”
古月乃是南大陸第一強國，不僅騎兵強悍，同樣總是火器部隊建設。
靠著十餘萬奴工夜以繼日的工作，古月也擁有了全火器軍隊，其實力不容小覷。
這次是主場作戰，大周又數量有限，舍渠已經忍不住開始幻想周軍被打的落荒而逃的美妙畫麵了。
“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從火堆裡撥出一個土豆，舍渠笑道：“我想複國。”
“真臘冇有亡。”
“淪為大周附庸，與亡國無異。”
“聽說現在真臘百姓的日子，還過的很不錯。”
苦笑一聲，舍渠歎息道：“就因為如此，才最可怕，如今真臘百姓爭相學習周語，用周文，起周名，甚至度量衡都改用大周標準，我真臘正在漸漸失去自己的文明。
等這一代真臘人都死光了，還會有幾個人記得曾經有過真臘這個國家？真臘人也會被同化成周人，附庸國也會水到渠成一般變成大周的幾個行省。”
聽到這裡，伊織不由點了點頭，不愧是真臘賢臣，竟然看到大周文化輸出的可怕，也徹底明白了舍渠和李衛最終決裂的原因。
“我跟你走。”
“跟我走？我怕某一天，你會如同拋棄奈田永一般，一樣會拋棄我。”
“我原本指望帝黨投靠古月後，讓古月與大周決戰，冇想到帝黨如此無能，古月如此凶殘，這纔不得已找到了你。
我的目的是複國，隻有讓大周損兵折將，真臘纔有機會，隻要你能讓大周流血，我便不會離你而去，事成之後，我會讓真臘內附北安，成為北安諸侯國，同時全力支援你稱帝。”
“這麼好的條件？”
“北安占領真臘，真臘人不會忘記自己的祖先，北安占據真臘，真臘就會徹底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火焰的對映下，舍渠的臉上滿是瘋狂，這位真臘賢臣對於真臘文明已經到了癲狂的程度，他不在乎真臘是否獨立，不在乎真臘百姓生活是困苦還是富裕，甚至不在乎他們的死活，他隻在乎真臘文明，能否延續下去。
伊織對舍渠的才能十分看重，可這麼一位精神出現問題的賢臣，也讓他忌憚不已，舍渠的條件，誘惑太大，大到他不捨得拒絕的程度。
“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隻要你能聽信我的計謀，區區李衛，不是你的對手。”舍渠一臉傲嬌的說道。
次日一早，滿臉疲憊的李衛意猶未儘的走出了自己的營帳，沈若辰就急忙走了過來。
“陛下，安津美已經走了。”
“她是去接公主了？”
“是，她，她昨夜來過，聽到了……”
李衛自然明白沈若辰的意思，不由頭疼，與安津美的事情，雖冇點破，雙方卻都心知肚明，這次負氣離去，下次見麵的時候，如何是好？
長歎一聲，李衛苦笑著說道：“還是忙正事要緊，朕昨夜給鬆子律寫了一封書信，用箭射進城裡。”
陛下和一個女人大戰一夜，還能抽時間給一個男人寫信？這操作，沈若辰想一想，就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賀茲城原本是李衛劃定與古月決戰的戰場，如今戰場轉移到了梨沙城,賀茲城城外自然不必繼續修建工事。
工事停止修築，真臘軍與玉鼎軍拔營而去，城中不知發生了什麼，都以為是古月大軍將至，士氣暴增了一大截。
十幾個周軍騎兵來到城下射箭，這麼囂張的舉動，想不被注意都難，所以在鬆子律剛看完書信，奈田永便找了過來。
“周人給你射來了書信？”
“冇錯，亂寫亂畫的書信，也冇說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一臉不在乎的鬆子律直接將書信遞給了奈田永。
掃了一眼，奈田永便認出來這是李衛的親筆所寫。
“這上麵怎麼有很多塗抹的痕跡？”
“可能是大意了，把草稿送過來了。”
聽到鬆子律的解釋，奈田永的眉頭卻緊皺起來。
天子親筆書信，怎麼會這麼馬虎？就算真的誤將草稿送來，可這草稿，也太巧了吧。
書信開片是問候鬆子律近況片湯話，一個字都冇有塗抹，到了中間位置，卻成了塗抹的重災區。
“將軍是否同意……”後幾個字被墨汁塗抹掉了，同意？他們說了什麼事情？
“賀茲城中已經”後麵又被塗抹，城中怎麼了？混入細作，還是藏匿了什麼重要物質？
“炮響之後，將軍務必……”之後又被塗抹了，務必什麼？是要打開城門，還是要對自己下手？
看完書信，奈田永就能確定，這絕不是草稿，否則怎麼總是關鍵資訊被塗抹，好你個鬆子律，竟然與李衛暗通曲款。
不對，書信之中，還詢問之前書信是否收到，太孃的，他們是早就有勾結了！
想到這裡，各種可怕的想法湧上心頭，城外軍隊突然撤離，會不會李衛的計謀，讓自己放鬆戒備，之後鬆子律打開城門，攻克賀茲城？
“奈田永，你怎麼了？”
“額，冇什麼，最近休息不太好，冇精神，送信都能錯將草稿送出，可見李衛根本冇有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