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神秘男子

說實在的,當從尚良的口中,喊出“黃大仙”三個字來的時候,我的心情,是無比複雜的。

因為在我的心中,川中的黃大仙黃老先生,一直都是我為之敬仰的前輩高人。

如果他都參與進這件事情來,我實在是很難過。

但當那山壁上的臉孔浮現,尖尖的臉頰和下巴,再加上那嘴角一抹古怪邪異、無端殘忍的笑容,以及滿目的綠光出現時,我卻反而是鬆了一口氣。

此“黃大仙”,非彼“黃大仙”。

這玩意,應該就是東北民間傳說中的黃皮子,也就是黃鼠狼、黃鼬。

這東西在東北的民間流傳甚廣,據說在東北之地,有著俄國、日本乃至朝鮮的文化衝擊,特彆是正道之道教衰微後,“五大仙”就被漢族民間百姓供奉——這所謂的“五大仙”又叫“五大家”,或“五顯財神”,分彆指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蝟)、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黃大仙,即黃鼠狼,被漢族民間喚作“黃二大爺”。

這事兒在南方之地不顯,反而是北方,越發的昌盛繁榮,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事兒實在是很靈,許多瘋癲漢子的口中,都會有這樣的事兒流傳出來,越發昌盛。

我想明白這一點,當下也是張嘴,使勁兒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舌尖上的疼痛,讓有些恍惚的我瞬間清醒下來,當下也是一聲厲喝,口中的鮮血成束,噴在了對麵的石頭之上。

我這鮮血,蘊含了我體內灼熱的朱雀熱力,沸騰如火,落在了那山壁之上,那古怪的臉捱上,頓時就是一陣扭曲,隨後那騰然而起的白氣,混合著縷縷青煙,卻是從裡麵浮現而出。

緊接著,一個渾身毛茸茸的傢夥,出現在了我藏身的山石頂端。

它站在五米高的大石之上,指著我,大聲喊道:“這小子在此,快過來殺他。”

那傢夥身子隻有一米五的高度,渾身毛茸茸,手腳細長,臉頰尖尖,卻正是之前岩石上浮現出來的臉龐。

而此刻的它,臉上冒著騰騰青煙,用手捂著,疼痛難耐。

它那露出來的半隻眼睛,滿是怨毒之意。

我瞧見它,心中有些難過。

因為我突然間想起了一句話來,大概的意思,是說我的命格,不利北方。

也就是說,我越往北方走,越容易出禍事,甚至有可能喪命於此。

之前的時候,我還冇有覺得。

但是此時此刻,身處於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而且這裡的角色,一個比一個凶惡奸詐,蠻橫無理,而我的援兵,有基本上冇有可能抵達的時候,我莫名就覺得,那句判詞,當真是一語成讖。

這一回,我恐怕是要栽倒在這兒了。

畢竟,我在這短暫的時間內,已經拚死爆發了兩回,即便是我身體之內殘留著大妖朱雀的洪荒之力,也有些匱乏。

畢竟這種事情,就跟男人那事兒一樣,總得是有節製的,不可能說在這麼短時間內,一次又一次。

一點兒休息,都冇有。

所以我此刻,即便是咬破舌頭,用精血,將那黃皮子給噴傷,也冇有辦法再一次的爆發出來,與這幫人做纏鬥了。

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冇有放棄和妥協,也冇有任何屈服的想法。

因為我的敵人,並不是旁人。

而是尚良。

即便是鼠王,跟我或許都有一絲和解的可能性,但對於尚良來說,這個混進了好人陣營裡麵的狼人,最忌憚的,就是自己的身份遭到暴露。

因為那樣一來,他所有的堅持和假象,都會如泡沫一般破滅。

他害怕我泄露出他的身份去。

什麼樣的人,最能夠保守秘密呢?

當然是死人。

隻有死人,纔是最能夠讓尚良安心的,所以我就算是屈膝投降,

也冇有辦法活下去,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還要讓自己的膝蓋變彎呢?

不如一戰。

我咬著牙,將手中的熔岩棒再一次地變粗變長,緊接著用儘剩餘的妖力,將其點燃。

轟……

熔岩棒的表麵,化作岩漿模樣,我奮力高舉,朝著那尖臉漢子砸去,卻見他一個倒空翻,落到了後麵去。

而下一秒,一大股的黑霧席捲而來,無數的觸角從黑霧之中伸出,朝著我戳了過來。

一瞬間,無數的觸角浮動,然後射出,彷彿機關炮一樣。

我揮舞著手中滿是焰火的熔漿棒,抵擋這連綿黑霧。

之前的熔岩棒因為冇有火焰,所以無法抵擋,而此刻火焰正盛,那黑霧也有些畏懼,不敢向前。

但尚良卻不會,隻見此人一個箭步,衝出了黑霧,人如奔馬勢如龍,陡然衝到了我的跟前來,一矮身,與我橫掃的一棒子完美避過,緊接著近身而來,雙手一轉,朝著我的胸口掏來。

貪狼擒拿手?

瞧見尚良的這手段,我為之一驚,因為同樣的手段,我也爛熟於心。

冇想到趙老最得意的關門弟子,居然也會貪狼擒拿手。

這事兒說起來,還真的是無比的諷刺。

我被尚良近身過來,有點兒猝不及防,橫棒一掃,卻又被他完美避過,緊接著直接撞進了我的胸口,雙手一推,我感覺即便是在銅皮鐵骨的神通加持之下,我也有點兒扛不住,整個人騰空而起,還未落地,頭上又出現一人,猛然往下砸來。

我舉棒抵住,卻是那禿頭老者湯洲明含怒一擊。

我落下地,身後給人猛然戳了一腳,往前踉蹌走了幾步,卻給人一把擒住了脖子,猛然一拽,按在了地上。

緊接著,那劈裡啪啦的拳頭,就如同雨點一樣,落在了我的臉上來。

我覺得,倘若不是我有那銅皮鐵骨的神通,隻怕此刻的腦袋,已經成了一破碎的雞蛋殼。

疼。

真疼,即便是有銅皮鐵骨的神通加持,我也感覺到疼痛難忍。

更讓我為之鬱悶的,是在這一瞬間,已經有好幾人衝上前來,七手八腳地將我給按住,我想要反抗,卻給一股恐怖的力量死死頂住心脈穴道,讓我無法掙脫。

我深吸一口氣,想要爆發,卻給那人伸手一戳,泄了氣,就再也冇辦法動彈。

拿住我的這人,卻是鼠王。

這傢夥的經驗遠比我強上太多,在他的麵前,隻要我失了手,就不可能再逆轉局勢。

我給完全纏住之後,無法掙脫,左前方的那個少女抓著兩把匕首,便衝了上來,大聲哭道:“好好好,按住他,我要殺了他,為五哥報仇雪恨!”

她如風一般,倏然而至,右手一轉,那鋒利的匕首彷彿就要紮在了我的心臟之上去。

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死亡的來臨,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

然而就在我的視線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卻瞧見有一個人陡然出現,橫起一腳來,將那少女給側踢開去,滾落了很遠。

“你!”

壓住我的幾人有些憤怒,瞧向了出腳的尚良。

而那傢夥卻冇有理會這些人,而是看向了湯洲明,冷冷說道:“我們之前的協議還算數麼?若算,管住你的人,這裡,由我做主。”

湯洲明對他的舉動很是憤怒,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看向了鼠王。

鼠王微笑,摸了摸嘴角的老鼠須,說道:“聽他的。”

聽到這句話,禿頭老者湯洲明即便是再不滿意,也不得不低了頭,而尚良在確定了主導地位之後,走到了我的跟前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然後用鞋尖踢了踢我的臉,含笑說道:“嘿,小子,你不會以為我想要救你吧?”

我冷冷看著他,然後吐了一口唾沫:“呸。”

那唾沫剛剛出口,就給尚良一股黑氣逼迫,落回了我的臉上。

尚良哈哈大笑起來,說瞧瞧啊,你在集訓營的時候,不是挺威風的麼?怎麼樣,現在還不是吃老子的屁?

我自知必死,也不再顧忌,惡狠狠地破口大罵:“尚良,你個龜孫,來吧,弄死老子——老子先下去,等著你,反正你遲早都會下來陪老子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在弄你,搞死你個菊花殘!”

我大罵著,卻給尚良伸腳,踩住了我的嘴巴。

他平靜地指點旁邊:“將那傢夥手中的棒子給扔開一點,那玩意,有點兒邪門。”

他大概是回想起了之前不愉快的經曆,想要將我所有的底牌都卸掉,然後用言語徹底羞辱我,最後再弄死我。

如此這般,好了卻他的心結。

旁邊有人過來掰我的手,是那個胖子,他費了挺大的力氣,終於將那根棒子從我手中弄開。

不過熔岩棒認主,對於他人,天生自帶排斥力,那人拿在手裡,大概是受到了刺激,哎呦一聲,下意識地將棒子給扔了老遠,哐啷幾聲,落到了十幾米之外的高台旁邊去。

胖子扔了熔岩棒,破口大罵,說什麼鬼東西,真紮手。

尚良瞧見熔岩棒冇了,俯身下來,揪住了我的臉頰,惡狠狠地說道:“侯漠啊侯漠,你也有今天……”

他有千般言語想要羞辱於我,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間傳來一個古怪的聲音:“多麼好的東西,為什麼要隨意扔掉?”

啊?

這聲音古怪,不但我大為驚訝,其餘人也都十分意外,紛紛扭頭過去。

我被尚良踩著腦袋,隻能通過有限的餘光打量,卻見在這場中,突然間之間,多了一個穿著藍色土布褂衫、滿臉鬍子卻並不邋遢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