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運籌帷幄是朱雀

我心頭一跳,幾乎就要轉身逃離,但下一秒,我卻將自己心頭升起的巨大恐懼給按捺住了。

因為我並不是一個人。

我的身邊,還有朱雀。

如果我逃開了,那朱雀該怎麼辦呢?

這般想著,我咬著牙,將自己心頭的恐懼給控製住,然後大聲怒吼著,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將熔岩棒給點燃,整根棒子都化作流質一樣的模樣來,充滿了極大的震懾力。

但這個對於禺疆殭屍來說,顯然是冇有什麼鳥用的。

它在目光鎖定住了我們之後,下一秒,人就已經衝到了十幾米外。

吼……

那傢夥張開了嘴巴,露出白森森的尖銳牙齒。

我剛纔在遠處,瞧見那傢夥大展神威,那些修為高深的妖府高手,在他麵前幾乎如同那小孩子一樣,一觸即潰,有的甚至給一招擊殺,場麵著實讓人驚駭。

而以白七郎這樣的修為和手段,都不敢有任何的念頭,直接跪倒在地,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未知,就能夠知曉,這玩意到底有多強了。

如果可以,讓我也跪倒在地,我也是願意的。

但這顯然是不行的,那傢夥就算是失去了大部分神誌,但殘存的魂魄還是能夠讓它分辨出敵友。

更何況,我的熔岩棒一亮出來,它應該也就知曉了,火燒秘境的人,到底是誰。

所以它是絕對不會饒過我的。

與其跪著死,不如站著死。

雖然同樣是死,但我至少不會後悔。

鐺!

說時遲那時快,我與那禺疆殭屍已經交上了手,那炙熱無比的熔岩棒配合著九路翻雲的先鋒手,直接砸到了那傢夥的跟前。

那傢夥毫不在乎,揮拳來擋,熔岩棒與之交擊,發出金鐵一般的金屬響聲來。

好硬。

這傢夥的身體有如鋼鐵一般,砸上去就好像砸在一堵厚實的城牆上,不但冇有給對方什麼傷害,反而將我的雙臂給震得發酸。

不過在這個時候,我已經退無可退了,當下也是發了狠,怒聲吼著,然後將身體裡的燭陰之火陡然點燃。

那是一個對自己人都下狠手的傢夥,無比凶悍。

我不敢托大。

我直接將自己的狀態給攀升至了巔峰,冇有敢掉以輕心,也冇有任何的退卻之意,高舉手中的熔岩棒,將九路翻雲法、武曲破天槍以及種種手段在腦子裡凝聚,然後朝著前方殺去。

就算是是死,我的氣勢也不能弱。

不能弱!

鐺、鐺、鐺……

一陣激鬥,每一秒鐘對我來說,都是那麼的困難,就彷彿海嘯迎麵,山巒傾塌那般。

即便是擁有著九路翻雲棒法這樣的強力手段,以及剛剛吸收到體內的蛇蛟之力,但是在禺疆殭屍的跟前,都還是如同蹣跚學步的小孩一樣,艱難地氣都喘不過來。

然而即便如此,我還是能與禺疆殭屍拚鬥了十來個回合。

而這個,也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事實上,那個時候的我,渾身氣血翻騰,經脈混亂,身體發僵,雙臂麻木,口鼻之中,都有鮮血滲出。

我感覺自己已經快要抗不下去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朱雀在不遠處高聲叫了一聲:“老鹹魚!”

她叫得響亮,隨後有從她的體內,有硃紅色的氣息洋溢位來,毫不掩飾。

咚!

大概是感受到了這樣的氣息,原本舉拳,朝著我腦袋砸來的禺疆殭屍停住了腳步,緩緩扭過了頭去。

我奮起最巔峰的力量,朝著那傢夥的腰間猛然砸去。

又一次擊中對方,那傢夥一個踉蹌,發出了恐怖的咆哮聲,而我則被巨大的反震力,給震得飛了起來,落到了不遠處的廢墟之中去。

我原本以為那傢夥會朝著我殺過來,但它卻並冇有。

它開始轉身,朝著朱雀衝了過去。

朱雀的真身被噬心魔帶走,意識落在妖元之上,附身在了秦梨落的身體裡,雖然那妖元打散,使得朱雀(秦梨落)的潛力大增,能夠迅速成長起來,但修為畢竟還是秦梨落以前的基礎,算不得太強,所以也冇有與它對敵的想法。

她隻不過是想要吸引那恐怖殭屍的注意力而已。

所以在瞧見成功吸引住了禺疆的仇恨之後,她轉身就逃,朝著遠處的火海跑了過去。

然而她的速度,比起禺疆來,著實是差了太多。

所以朱雀還冇有跑出十米遠,那傢夥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朱雀的身後,伸出了鋒利的爪子來,想要抓住朱雀。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後勁風的威脅,朱雀冇有選擇繼續逃,而是騰起了身子來。

她跳到了那傢夥的手上,然後一個翻身,落到了禺疆的身後去。

那個長著食人鯧腦袋一般的傢夥,在感受到了朱雀的氣息,張口就朝著上方咬去,差點兒就將朱雀的右腿咬下撕裂。

好在朱雀身體的協調性十分不錯,即便是人在空中,也能夠收腿,避開這一下。

隨後朱雀不去跟那傢夥比拚速度,而是憑藉著靈巧的身法,就在禺疆的身周遊繞著。

那傢夥幾次伸手,都冇有能夠抓到朱雀,氣得嗷嗷大叫。

禺疆在成為了殭屍之後,聲帶本來就已經蛻化,發不出尖銳的叫聲,隻有那低沉的“嗡嗡”聲響,但是力量恐怖,將整個地麵都震得一陣抖動。

我瞧見朱雀涉險,岌岌可危,當下也是顧不得彆的,箭步衝了上去。

而這個時候,從另外的方向,又衝來一人。

那人卻是之前在這兒等待,準備埋伏胡車的霍二郎,他不知道為什麼冇有去追擊胡車,而是在此刻,瞧見我們這兒危險,就義無反顧地衝將上來。

他一出現,西門越就不得不硬著頭皮也跟了上來。

至於那妖府的中年首領,以及白七郎,則冇有上前來幫忙,而是在攙扶旁邊那些未死的同伴,看看還有冇有救治的可能。

四人迎戰禺疆。

但即便如此,在那恐怖的千年殭屍麵前,我們的努力不過是徒勞而已。

這一點,在衝出去的那一刻,我就有了這樣的覺悟。

事實上,像我這樣的江湖新丁都清楚明白,霍二郎和西門越,也絕對是清楚的。

但我們卻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目的,最終還是硬著頭皮上來了。

即便前方是死亡,即便是心中滿懷恐懼,但我們也還是慷慨奔赴,毫不猶豫。

然而這樣的情緒,並冇有什麼卵用。

最先被擊飛的,是西門越。

在經過之前的重創之後,這位原本名震東南亞的霍家長老,狀態已經是非常差了,此刻硬著頭皮上來,又救主心切,終究還是又倒飛了去。

而霍二郎此刻也是拚了命,配合著我,想要吸引那傢夥的仇恨。

不過不管我與霍二郎如何努力,那禺疆殭屍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集中在了朱雀的身上。

我瞧見它那死魚眼之中流露出來的戾氣,想起了朱雀之前跟我說過的話。

雖然是同一時期的人物,但她與禺疆,其實並不對付。

事實上,她與禺疆,算是對頭。

這種仇恨,跨越了千年,即便是禺疆成為了殭屍,也並冇有消弭了去。

所以它纔會對朱雀如此執著。

朱雀憑藉著靈敏的身法,以及禺疆剛剛復甦、身體十分僵硬的特性,避開了最開始一陣猛烈攻擊之後,發現那傢夥越發凶猛,而且經過先前的鮮血浸潤之後,身體的韌性開始逐漸恢複過來,自己的逃避變得越來越艱難,突然對我說道:“走開。”

啊?

我一開始以為她要犧牲自己,讓我逃離,當然是不答應。

不但如此,我還越發奮力地上千,想要吸引住那傢夥的注意力,幫朱雀解圍。

但朱雀在又一次地閃過了禺疆的一爪之後,又一次對我厲聲喝道:“走開,我來對付她。”

直到這個時候,我方纔明白,她或許是有計劃的。

這般想著,我與霍二郎對視一眼,默契地往後撤去。

然而當我們剛剛退往後麵的一瞬間,少了我和霍京的牽製,禺疆變得無端凶猛起來,朱雀越發扛不住,突然間雙腳一頓,朝著上空陡然一躥,跳到了十幾米的高空上去。

瞧見這個,我方纔想起來,朱雀對於禦空之事,還是有心得的。

她之前就用這手段,帶著我們逃走過。

原來,她是準備用這辦法,避開禺疆殭屍的鋒芒啊。

我心中瞭然,轉身就朝著外圍狂奔,霍二郎跟在我的身邊,一起奔跑,生怕反應過來的禺疆,因為夠不著朱雀,反過來對付我們。

我埋頭前衝,然而幾秒鐘之後,我瞧見霍二郎停下了腳步,不由得疑惑,餘光望去,瞧見他看向了頭頂之上。

我順著他的視線,也往上看,卻見那禺疆殭屍並冇追向我們,而是同樣出現在了半空之上。

它,也能飛?

我滿心驚駭,瞧見那傢夥躍上了半空,將朱雀給擒住,一隻手抓住了朱雀脖子,而另外一隻手,則擒住了朱雀的左手。

那傢夥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我剛剛與它有過交手,所以最有發言權。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隻要對方用上一點兒力,朱雀,也就是秦梨落的身體,恐怕會被瞬間捏碎,化作血漿。

啊……

瞧見這一幕,我的腦子炸裂,一股莫大的悲憤襲來。

然而這個時候,我瞧見朱雀的右手,突然間變得無比炙熱,閃爍著亮如烈日的光芒,往後一插,直接紮進了那禺疆殭屍的心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