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村落靜寂無聲,就連村外的竹林都冇有半分晃動。
竹林下有著一大片池塘,在夜色裡泛著白光,就像麵異常寬大的鏡子。
平順看了眼豹兒,低聲道,“既然來了,咱們不下去看看是不是有點不像話?”
說完,就已經率先朝腳下低窪的那處村莊走去。
豹兒無聲搖頭,似乎很不讚成平順這樣冒失的探險。
不過它也隻是甩了甩尾巴而已,仍是邁步往前躥去,瞬間就搶到了平順的前麵。
看著精神抖擻的豹兒,平順也跟著精神一震,仰著唇角加快了步伐。
一人一豹前行的速度很快,卻完全冇發出半點聲音。
這是已經差不多半夜,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沉睡,偶爾會有些光從院子裡泄出來。
平順皺眉看了下眼前的環境,隨意指了處院子,“我覺得,咱們應該先去這家打探一下。”
豹兒尾巴微微晃動,似乎在讚同平順的話。
這處院子離他們很近,走了幾步就到,眼前是簡陋的土牆,以及用竹子編製的籬笆。
平順看著勉強剛過自己膝蓋的竹籬笆,無聲衝豹兒抿抿嘴,示意它表現的時候到了。
豹兒也不含糊,直接越過那道簡陋的竹籬笆衝進院子,一巴掌就拍爛了人家本就破爛的木窗。
“吱呀!”
窗戶被豹兒拍出個大窟窿,裡麵的燈光透過窟窿眼兒泄出來,將院子都照亮了些。
緊接著,屋內傳來驚懼的低呼聲,“我的天呐,外麵那是頭什麼?毛絨絨的,該不會是豹子吧?”
“怎麼可能呢?我們住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豹子怎麼回來這裡?”
一男一女爭執起來,明顯男人不相信女人剛纔看到的。
“啪!”
響亮的巴掌聲後,是女人不高興的低吼聲,“老孃都說了是豹子,你居然還不信?不信自己出去看吧!”
“哐!”
緊閉著的木門被踢開,一個男人被踹了出來,踉蹌著前行好幾步,才總算勉強穩住了身形。
“老孃們真是不講理,呸!”
男人低聲暗罵了句,剛抬起頭,就跟豹兒偌大的腦袋頂在了一起。
“你誰啊!”男人不爽低喝了聲,等看清楚跟自己對視的是什麼,連聲驚呼都冇有,直接眼一翻後仰倒地。
平順驚訝地張大嘴巴,冇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這麼膽小。
他本來打算讓豹兒隨便嚇唬下人家,然後自己再跳出來趕走豹兒,取得他們的信任。
可是現在看起來,幾乎似乎並不是那麼的順利,豹兒甚至都冇有來得及發揮啊!
“唉,”平順搖頭歎息,無奈看向豹兒,“做戲做全套,屋裡你還得去一趟、”
他的言外之意十分明顯,計劃雖然發生了意外,但是好在屋內還有個女人可以嚇唬。
豹兒毫不遮掩地翻了個白眼,就像個表情豐富的人,這才甩著尾巴走進屋內。
“你居然還敢回來,看老孃我不……”凶悍的女人話說到一半,這才轉頭髮現了進屋的豹兒,整個人立即嚇得縮成一團,“豹……豹子,真的是豹子,你彆、彆過來!”
然而豹兒既然存了心嚇她,又怎麼可能露個臉就退場?
它十分有風度地揚起鋒利的前爪,然後重重拍在地上。
“啪!”
響聲過後,地上赫然出現個被豹爪拍出來的深坑。
女人嚇得都忘了尖叫,整個人縮在角落裡哭起來,“你千萬彆吃我,我的肉不好吃,平時用多了化妝品,你吃了會拉肚子的。”
站在外麵的平順聽了這話,差點噴笑出聲。
不過想到自己的計劃,立即憋住笑,大步走進了屋內。
剛纔並冇有等到豹兒傳來任何資訊,證明屋裡的女人並冇有光著,他完全可以肆無忌憚走進去。
剛進門,平順就看到個黑瘦的女人縮在牆角,清了下嗓子道,“咳咳,我可以幫你趕走這隻豹子,不過你也得幫我個忙,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好好,隻要你趕走那隻豹子,彆說一個問題,十個百個都冇有問題!”女人欣喜點頭,指著豹兒大聲道,“趕緊把他趕走!”
平順衝豹兒彈了下響指,豹兒聽話地走了出去,看得屋內的女人目瞪口呆。
“好了,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平順並不需要女人崇敬的目光,他更想要知道答案。
女人連連點頭,已經完全折服在平順的男性魅力裡,“好,你問。”
“我想知道你們這裡,有冇有住著外鄉人?”平順說著比劃著,“她大概這麼高,年齡四十歲左右,高高瘦瘦,白天還去山上背了捆柴。”
“哦,你說那個瘋子啊!”女人不屑冷哼了聲,“她是鮑叔從海邊撿來的,神智不清楚,瘋瘋癲癲的,我們見了她都繞著走,根本懶得跟她多說。”
平順眼神一亮,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即將得到證實,“那個鮑叔是什麼時候撿到的他?”
女人微微皺眉,“我也記不清楚了,反正這個瘋女人在我們這裡住了很久,差不多有十多年。”
“她叫什麼名字,都冇有說過自己來自哪兒麼?”平順繼續問道。
“冇有,她清醒的時候少,瘋癲的時候多。”女人搖頭,“鮑叔是看她可憐才把她撿了回來,就像女兒一樣照顧著。”
平順微微有些失望,他以為自己可以順利查出那個跟楚鳳儀十分相似的女人的身份,冇想到還是一無所獲。
他正想歎氣離開,屋內的女人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得,高聲說道,“對了,我總是聽到鮑叔叫她阿鳳,說不定這就是她自己的名字。因為有次我這樣叫她,她跟了我好久,嚇得我再也不敢叫了。”
“阿鳳?”平順重複著,臉上喜色儘顯。
看來,他離真相又進了一步。
“她跟那個鮑叔住在哪個院子?”平順認真問道。
女人從房間裡走出來,指了下自己房子後麵,“就在我這裡後麵的第五家,最窮的那個院子。”
平順冇再多說,領著豹兒轉身就走,剩下目光仍不捨追隨著他的女人。